安眠（如炡个人向）
如炡34岁生日快乐！
在我心中，你永远是封面一样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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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泡腾片的声音会让你感到平静……是为什么呢？”
他直直地看着眼前杯子里冒出的热气，凝结在杯壁上的水珠，有那么点像泡腾片化在水里时涌起的泡泡。
“那声音就像微风吹拂银杏叶子，也像雨水落在围棋盘上……”
“所以只要一直听着那个声音，我就会感到非常孤独。”
他不自觉地说出了心中所想。
接下来她可能会问为什么会感到孤独了吧。
他这样想着，赶紧回过神来挤出笑容，“大概就是这样吧。”
如他所料，对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
你这样怎么治得好我呢。他轻轻笑了。
为什么喜欢这个声音呢？他也问过自己许多遍。
而他并没有说谎。大部分时候，这都会让他想起在公园的树下，和她度过的春夏秋冬、寒暑冷热。
那是他心中长久以来的慰藉，尽管无比寂寞。
但这样的孤独，对现在的他来说刚刚好。
仿如一个人静静沉在水底，不受任何干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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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炡啊，你一定要成为医生吗？”
“你这么聪明，做什么都会做得很好，不需要顾虑我们。”
有时候，他会想起高中时父亲对他说过的话。
“Anieyo，我是真的想成为医生。”
“神让聪明的我出生在医生世家，不就是想让我快点救死扶伤嘛。”
高中的他已有几分油嘴滑舌，但他一直都记得，父亲没有回答，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的弧度。
长大后他兑现了他的承诺，每一天都秉承着信念照顾每一位患者。
只是一旦世界安静下来，那被压在心底里的愤怒就无法抑制地燃烧，痛苦得让他无法入眠。
然而一回到医院，眼前永不停息的生老病死的轮回，又会唤醒他的本能，制止着那愤怒的火焰。
就这样循环往复，过着割裂的每一天。
明明一直在原地打转，心中的裂痕却越来越大。
如果能像泡腾片一样，哗地一声全化在水里，该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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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的时候，他竟时隔七年与她重逢。
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他还以为，在他无法坚定地选择遵守誓言时，神就已经抛弃了他。
而且，她似乎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般将他断得干干净净。
看着她悄悄移开的视线，他如死水般的心，久违地冒起了泡泡。
这样就够了。
他从不是贪心的人。
如今破碎的他，想要的东西更简单——只要远方有一丝丝光亮。
一丝丝就够了。
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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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她主动来找他，却是为了彻底向他道别。
明明在她心里，他是有分量的不是吗。
他无法理解是什么让她如此执着。
就像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做不到一样。
但是这次，她告诉了他答案。
她所需要的，是和他一直以来生活的世界，毫不相称的存在。
万般思绪缠绕在心头，最后都编织不出一句话。他只能沉默。
只是他也无法说清，为何那与她共处时从不会点燃的火焰，此刻却会在心中如此旺盛地燃烧。
明明她是那个能让他平静下来的人不是吗。
直到他看到她瘦削的身体上的体无完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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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傲。
他决不会告诉她，这其实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。
从衣着到脸色都是过分干净的白，眼眸却如深渊般黑不见底。
多么分明的颜色。空洞却又坚定。
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她停留。
唯有在看到她伤疤的那一刻，那份高傲才狠狠动摇了一下。让他莫名地在意。
托他那医者仁心的父母的福，他毫无意外地长成了爱多管闲事的人。
只是当她笑着径直走向别人时，他再次意识到，不是所有好意都是被需要的。
明明他明白得如切肤之痛。
所以当他再次与她在公园相遇时，他把这当成了天意。
意外的是这次她接受了他的提议，尽管并不是因为他。
但他一点都不在意。倒不如说他已经习惯了。
更不用说，对眼前这个人的好奇超过了一切。
起初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她所吸引。
直到她轻笑着说喜欢他的形容，直到他在春夏秋冬中见证了她渐渐显露的棋风，他才一点一点看清，那吸引着他的东西。
那他费尽心思想沉进的水底，她轻易就能做到。
那他苦苦寻觅的前进的方向，她早已做好决定。
真羡慕她啊。
但是在她看来，他似乎和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。
连告别都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半分不舍，寥寥数语便彻底划清了界限。
即便无数次希冀着能在熟悉的地方见到她，还没等到被雨水淋透了的心晾干，入伍通知书就来了。
那曾是他的向往。随军医官，甚至是无国界医生。
上天给予了他过分聪明的头脑，难道不就是期望他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吗。
直到那件事发生前，那一直都是他的愿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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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文同珢，你是比他们更好的人啊。”
朱如炡，他和你能救活的人相比，根本什么都不是啊。
“等复仇结束后，你的世界也会是一片废墟。”
你再也没办法，兑现你的承诺了。
她笑了，毫无笑意的眼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伤人。
她默默地解开了衣带，满目都是他想知道的答案。
“那是既像极昼，又像极夜的夜晚。”
“我已不剩一丝尊严，是不能再荒芜的废墟。”
“所以你回头吧。我想要，更忠诚地信仰愤怒与邪恶。”
原来，这才是原因吗。
这才是那分明的颜色的由来吗。
这才是他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的原因吗。
不是那波澜不惊的水面，而是那即使身处水底，还能熊熊燃烧的烈焰。
即便知道会万劫不复，也要誓死将一切都燃烧殆尽。
就算是在幽静的水底，也会忍不住伸手触摸的光亮。
他真正想要的，原来是这个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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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可以睡个好觉了吗。
他看着身旁那血淋淋的幻觉，第一次如此冷静。
让他辗转反侧的从来都不是幻觉，而是无法直视幻觉的自己。他很明白。
“真羡慕你啊，前辈。”
他还想起她这样对他说。
“你一定度过了巧克力盒子般的童年，让你长成一个没有皱褶的好青年。即使只说漂亮话，人生也能过得一帆风顺。”
你看，就连她都没有看穿我。
我的假面，做得真好啊。他忍不住自嘲。
可是啊，同珢后辈。
你见过，
长满蛀虫的巧克力盒吗。
怎么办，竟然有点期待她见到时的反应了。
他看着柜子里整齐排列的刀具，死灰般的眼神闪过一缕微光。
她一定，会理解我的吧。
一定会的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希望能让我燃烧殆尽的人，是你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在化作灰烬前，我想在你的目光中安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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